盘和林：经济和文化助力大湾区发展成为世界级城市群

2月18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以下简称《规划纲要》)，该规划是指导粤港澳大湾区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合作发展的纲领性文件。打造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世界级城市群，有利于进一步密切内地与港澳交流的合作，也是进一步深化改革、扩大开放，建立与国际接轨的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最新实践。

　　粤港澳大湾区主要包括港澳以及广州、深圳等珠三角九市，总面积5.6万平方公里，2017年末总人口约7000万人，是我国开放程度最高、经济活力最强的区域之一。但同时，区域内地区发展的不平衡现象也是非常明显的，比如从GDP来看，广州、深圳和香港是毫无疑问的第一梯队，广州和深圳2018年GDP分别达到了2.29万亿元和2.42万亿元，香港预计达到2.37万亿元，而其他几个城市均低于1万亿元，从2000亿到9000亿不等。

　　经济集聚和城市扩张是发展的客观规律。一个地区只要它的经济发展达到一定水平，超过了起飞阶段，就会逐渐形成一种自我发展的能力，不断积累有利因素，为自己进一步发展创造有利条件，这就是地区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极化效应。在该效应的作用下，发达地区迅速增长的推动性产业会吸引和拉动其他经济活动，使得该地区经济不断趋向增长极。经济活动和经济要素的极化，给地区带来产业集群等各种集聚经济，也即规模经济。规模经济又反过来进一步增强增长极的极化效应，从而加速其增长速度和扩大吸引范围。

　　城市群，正是地区经济发展过程中极化效应的产物。随着中心城市规模的扩大、经济实力的增强，其对周边城市的辐射能力也随之增强，从而形成一个个城市圈。交通条件的改善使得中心城市和周边城市在地理上的联系更加便捷，同时中心城市不断扩张，与周边城市区域不断接近并产生部分重合，经济上的联系也愈加紧密，彼此之间的影响也越来越大，如此，在经济、文化等方面深度融合的中心城市和周边城市，便可以视为一个城市群。

　　由此看来，粤港澳大湾区的几个城市，实际上早已形成了一个城市群。但是《规划纲要》对大湾区的战略定位是“充满活力的世界级城市群”，世界级城市群作为城市空间开发的最高级别，已经成为引领全球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在城市群中，产业是城市崛起的基础，而区域协同则是湾区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

　　广深港澳作为大湾区的四大核心城市，分别具有独特的优势。广州是传统的华南门户城市，也是华南地区唯一的国家中心城市，同时拥有国际商贸中心的超级定位，也是华南地区最重要的交通枢纽和科教文化中心;深圳则是全国性经济中心城市，其优势在于经济竞争力和科技创新力;香港是与纽约、伦敦并驾齐驱的世界一线城市，其国际金融航运贸易航空枢纽的地位，在短期内依然稳固;而澳门发达的旅游业和博彩业，使得澳门具有建设成为世界旅游休闲中心的极大优势和潜力。

　　放眼世界三大湾区，其成功的核心因素，主要包括天然良港、陆上交通便捷，具有配套的交易中心，是重要的制造业中心，并且有大量的科研机构或院校源源不断进行人才输送。对比看来，这些条件，粤港澳大湾区都是具备的。只要能够充分发挥这些优势，实现城市之间的良性互动和合理分工，相信假以时日，粤港澳大湾区也将与世界三大湾区并驾齐驱 。

　　要实现城市之间的良性互动和合理分工，则离不开一体化的大市场。只有在市场机制的作用下，各个城市才能在市场中发现并充分发挥各自的核心优势，从而实现区域协同。自由市场本身其实是一种昂贵的公共品，而且是所有生产交换活动最基本的公共品，市场越大，那么建立社会信任的难度就越大，而社会信任是市场的基石之一，也因此，建设大规模的自由市场所需要投入的社会协作成本就越大。

　　现如今粤港澳大湾区已经具备了比较成熟的大市场，但是区内各地区小市场之间还存在一定的分隔，包括交通上的，还有制度上的，这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市场机制在这个大湾区进一步发挥其优化资源配置的作用。因此，《规划纲要》专门用一章的篇幅来强调加快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包括构建现代化的综合交通运输体系、优化提升信息基础设施等四节内容，提出了提升珠三角港口群国际竞争力、建设世界级机场群、构建新一代信息基础设施等具体规划。

　　交通基础设施建设是要消除各地区空间上的阻隔，而制度上的改革则旨在消除各地区体制上的阻隔。交通条件和营商环境都是市场建设的基础设施，两者的改善则有利于进一步提升市场一体化程度。对此，《规划纲要》则提出了推进投资便利化、推动贸易自由化和促进人员货物往来便利化等三方面内容，具有举措有：在广东为港澳投资者和相关从业人员提供一站式服务，更好落实CEPA框架下对港澳开放措施;加快国际贸易单一窗口建设，推进口岸监管部门间信息互换、监管互认、执法互助;通过电子化、信息化等手段，不断提高港澳居民来往内地通行证使用便利化水平，等等。

　　提升市场一体化的目的主要在于降低要素流动的交易成本、扩大企业的市场配置空间，服务型政府在这方面要做的主要是运用行政权力逐步消除导致市场非一体化的体制机制障碍，逐渐地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可见，《规划纲要》中提出的各项措施正是基于此。

　　世界级城市群不仅仅是一个经济概念，更是一个社会概念。因此，建设粤港澳大湾区城市群的意义也不仅限于促进该地区的经济发展。《规划纲要》第八章的标题是“建设宜居宜业宜游的优质生活圈”，强调积极拓展粤港澳大湾区在教育、旅游、社会保障等领域的合作，共同打造公共服务、宜居宜业宜游的优质生活圈。人民群众从经济发展中感受到的获得感，就来源于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衣食住行等各方面内容，因此，要推进大湾区内各地区的深度融合，离不开生活和文化的融合。

　　比如说在饮食方面，粤港澳大湾区在美食文化上可以说是同根同源，对粤菜美食文化的认同感是大湾区发展的重要情感纽带。2017年澳门获得“创意城市美食之都”的称号，但是对于很多内地的游客来说，似乎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澳门到底有哪些美食，基于此，澳门旅游局携手美团点评，通过“黑珍珠餐厅指南”助力打造大湾区美食名片，提升澳门“创意城市美食之都”的全球影响力。

　　要实现大湾区地区之间的融合，经济基础设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文化基础设施的建设也同样不能落后，文化的更高层次的融合，将进一步增强人们对大湾区的认同感，情感纽带也才能更加稳固。

　　粤菜作为“八大菜系”之一具有独特的魅力，也是最早一批走出国门的中国菜，发扬以粤菜为代表的大湾区美食文化，不仅可以强化大湾区内人们的情感联系，同时，它作为文化软实力的一个重要载体，也有助于提升大湾区城市群的世界影响力。

　　经济和文化两方面的基础设施建设，将成为粤港澳大湾区发展的两翼，共同推动大湾区建设成为世界级城市群，不仅对国内经济发展产生示范效应，更将其影响力辐射到更广阔的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

　　(作者系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应用经济学博士后)